我忘不了的加州陽光

澳門日報 2020年4月22日 第D08版鏡海

澳門口述歷史協會 副理事長 阮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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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好的美國體驗在三十七個月後功成身退。這三年在洛杉磯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。然而對於我這個澳門白領女生來說，是一生中最美的旅程。洛杉磯或許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可以同一天到海灘衝浪（如曼哈頓海灘），又可以上山滑雪（如秃子山）的奇妙城市。加州人彷彿經常做運動及吃得健康，而我認識的美國人大部分都很愛健身或行山，不過亦可能是物以類聚。常常有人問我喜歡洛杉磯甚麼，我一定回答是天氣。洛杉磯的好天氣不是浪得虛名！

每天出門，抬頭也能看到湛藍無雲的天空，搭配涼涼的乾燥感，心情特別好。洛杉磯全年只有約三十日下雨，即使夏天都不會怎麼出汗，可以有很多藉口進行大量戶外活動。“天氣好，心情自然就好”，澳門的濕熱天氣讓人無法理解這句話，直至去了洛杉磯才明白這是真理。而且一到黃昏，那些變幻莫測的日落色(color of sunset)讓人難以忘懷，因為太少下雨，當地人常説“駕駛者在下雨不懂開車”，這對於常常在下雨中開車的澳門人來說有點莫名其妙。但我覺得還好，沒遇過甚麼意外。在這裡開車要一眼關七，因為你永不知道大家拼命要開去哪裡，他們總是開得很快很快，而且沒甚麼耐性。如果你自認開得慢，小心被叭到心靈受傷。後來我可能也學會“開車不能太慢”，不知不覺也以為自己在演“頭文字D”。有次去西雅圖玩，發現自己逢車必過，才知道西雅圖人開車都比加州慢。

從著名的“HOLLYWOOD”標誌背後飽覽洛杉磯全景

美國甚麼都以“大”見稱。地方大、車子大、房子大、食物份量也好大！有時可以打包分兩餐品嘗，一頓飯錢吃三餐不是夢（托眼鏡）。很多朋友問我對美式飲食文化習慣嗎？其實住在洛杉磯很方便，我家附近是小大阪，有很多日本餐廳跟超市；從我家開車八英里就到韓國城，那邊的餐廳水準可媲美韓國；或開車二十二英里到華人區吃盡中菜！但美國的餐廳侍應很愛在你吃到一半、嘴巴還在跟肉較勁時走過來問你：“Is everything alright?”從而提高小費（一般約15-20%）。然後你要禮貌性回覆：“It’s really good!”即使很想翻白眼。美國人視pizza如命，他們開心時點pizza，不開心時也點pizza。明明公司有很好吃的飯堂，但只要有事慶祝，他們都會叫pizza。而且他們也嗜甜如命！雪糕、冬甩、朱古力、各式各樣的蛋糕，連各種醬料都是可怕的甜。坦白說，我住了三年還是無法適應他們的甜度，糖分攝取過多也對身體不好。不過，他們頗珍惜食物，去餐廳吃不完都會打包，哪怕只是吃剩兩隻雞翼或一點點炒飯；澳門朋友很多時候都不會這樣做。有件事讓我有點費解，餐廳或員工飯堂都會提供餐巾給客人使用，而餐巾有時大到可以用來抹抽油煙機，我只想擦個櫻桃小嘴啊。

環境保護方面，雖然加州有垃圾分類措施，但看得出美國人環保意識並不高。一次性餐具到處都是，即使購物袋要收費，很多地方還是會免費提供漂亮的紙袋（如買衣服）。加州的自來水不能直接喝，可美國人不會像我們那樣煲水飲。當地人會在家裡裝濾水器，很多人長期喝瓶裝水，十分不環保。公共洗手間普遍不算十分乾淨，不知何解廁紙與即棄坐墊紙總是鋪滿一地，讓人不太舒服。廁所門大多有大大的縫隙，很容易被人偷看，其中一個說法是怕流浪漢佔據廁所做不法的事，如吸毒。

加州有數之不盡的海灘供人遊玩

我也很欣賞洛杉磯的多樣性，有太多的事可以做、有太多的人可以交流。因為這裡提供很多不同平台，吸引世上各行各業的人來一探究竟。在這個城市生活不會感到無聊，只擔心怎麼用力都玩不完！美國人很愛聊天，一句“How are you doing”就可以跟陌生人談天說地。我覺得洛杉磯人比較表裡不一，他們有時稱讚你“awesome”，那其實是他們的口頭禪，認真便輸了。對方若說“interesting”，其實並不代表你說的事很有趣，可能只是他們不知該怎麼回應。或許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跟周邊環境的關係，我覺得洛杉磯人的接受度十分高，很多時候都說：“I’m open.” 這種態度讓人自由率性地生活。就算在街頭穿上奇裝異服，陌生人還會善意地說：“I like your outfit.”在這種沒甚麼傳統枷鎖的環境下，他們的創意更上一層樓，經常有新點子出現，社會便顯得很有活力。